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愿天道酬勤也酬你

我们的挪威的森林

李彧cici:

对于日本文学,我往往是听说多过看过,非要说品读,应该只有高中时从朋友那里借过来看的吉本芭娜娜的厨房罢了。
很温柔。这是对日本文学的第一印象。每一个文字都好像日本传统的温娴女人一样,不华丽,却让人觉得舒服得弥足珍贵。这两天读完了挪威的森林,这一感觉更加深刻了,并且,这份温柔还多了些压抑。奇妙的是,这份压抑,不是蓝色的,准确地说,粉蓝粉蓝的。村上春树的笔下,忧伤也是可爱的精灵。

这世上,唯有三样东西足够打动我,足以一生难割舍。
温柔却有力量的文字,轻薄但充满欲望的金钱,永恒温暖的宽大的你的怀抱。
毕竟我是个俗人,缺一不可。

回到挪威的森林。
这是一部很微妙的作品。微妙的人物关系,微妙的人物心情,微妙的天气和背景。就像文中描写的无数个月光倾泻的夜,难以入眠是理所应当,感情的宣泄更是恰到好处。可这份顺其自然,就如山涧蜿蜒的清泉,从山头一往直前的拐入谷底,一路跌跌撞撞,看是那么自然,实则冰冷得透骨。挪威的森林就是这样的一条清泉,从开头到每一个转折点,再到结尾,衔接得天衣无缝,情感的交流,人物的来去,都不会让人感到突兀,整篇畅读下来,觉得神清气爽,也感到忧伤绵长。

渡边,直子,绿子,玲子,木月,敢死队,永泽,初美。他们构成了一个微妙忧伤的世界。

渡边,直子,木月。这应该是不得不提的几个人物,因为他们彼此之间的羁绊和离去,才得以发生后来的事。木月作为一个已经逝去的人物,总是活在别人的记忆里的,因为他不知为何的死去,促使了直子和渡边的结合。我总以为直子是爱木月的,他们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,一路顺利的长大,顺利的相爱。直子说只要自己有的,都会不顾一切的给木月,若别人因此斥责她,她更会义无反顾。“相爱的人做相爱的事。”这是直子说的。尽管,她无法给予木月温润,但依旧是拼命爱着他的。
而让人觉得奇怪的是,在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,直子居然不可思议拥有了难得的水润,尽管赐予方,是木月的好友渡边。
精神会撒谎,身体从来都是诚实。

如果按照这样的说法,直子,应是爱渡边的。也许一开始,只是出于对木月无尽的想念,而渡边,作为当事人,则是最好的倾诉和发泄思念的对象。在他们日日夜夜走过的东京的大街小巷的过程中,也许是两个人相互试探,相互尝试的过程。或许出于兄弟之情,渡边不敢并肩而走,只得爱慕那个干净的背影,或许是出于过去情人之因,直子不敢将手伸入他温暖的包袋,只敢回望那个宽厚的胸膛。但爱就是爱了,分不了对错。

一夜温存后直子的逃离,渡边的追寻和苦恼,到两人再尝爱情甜果,最后却不了了之。所有的爱慕,悔恨,担忧,自卑,都随着森林中那跟结实的麻绳,连同直子脆弱的生命和情绪,飘进无尽的冰冷的森林,化作清晨五点晶莹的露珠。

直子过于敏感脆弱,渡边则又多情徘徊。她是梦庄的蝴蝶,他捉不到她。

绿子,我最喜欢的角色。她就像一抹亮黄色,突然画进了这部灰色的作品,平添了不少乐趣,使得挪威的森林不那么悲伤,字页间不那么悠长。


短发的她,长发的她,带墨镜的她,穿超短裙的她,白天喝酒的她,看成人电影的她,爆粗口的她,弹一把破吉他的她。从低俗接地气的书店再到温馨干净的公寓,绿子不改她敢爱敢恨的模样,她像一个精灵,说着真假难辨的话,做着奇思妙想的事。

最难忘的片段,是她和渡边坐在天台上,喝着酒,唱个歌,欢快的看着对面噼里啪啦的火灾现场。

好像坐拥天下,又好像与世事无关。
好像满不在乎,又好像刻意至极。

“我不认为我的想法和别人有什么两样,也不去追求那种两样,坦率的说,我觉得大家统统是在自欺欺人或逢场作戏,因此在这时候,对什么都讨厌得要死,”
“可我觉得孤独,孤单得要命。我也自知对不住你,光是没完没了的对你指手画脚,又是叫你听我信口开河,又是找你出来,拉着你团团转。不过,能允许我这样做的人只有你一个。”
“People are strange when you are stranger.”

绿子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渡边的呢?也许就在那堂戏剧课上吧,绿子无意间发现了这个不知名的男生,然后一见钟情。开始打听他的消息,什么名字,是否单身,喜欢吃什么东西,会在哪里出现?然后静心策划了一场食堂里的完美的看似意外的预谋邂逅。

当然,这些都是我的臆想,但少女的心,应该别无两样吧。

“我喜欢你的说话方式。”
“但我想和你在一起。”
“你这个人,细看起来,一张脸还蛮有味道的。”
“我不善于用语言表达感情,时常被人误解,其实我想说的是,我喜欢你。”
“可我就是怕,你能永远不嫌弃我?”
“我十分十分中意你这样子儿,不是奉承你。”
“可你不知道吧,渡边君,由于不得见你,这两个月我是多么寂寞,度日如年。”
“为什么非得让女孩子开口,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超过喜欢他吗?”

这样干脆的,勇敢的,令人倾佩的绿子。她是千万逐爱女子中的一个,那么平凡,却是千万女子中最勇毅的一个,那么傲然。或许那份关西菜,是她有意而为,为了心上人,精心烹饪的那份充满期待的却有难以开口的爱意。

勇敢的人是值得拥有的,她不像直子那样胆小害怕,也不像初美那样卑微孱弱。她像一个巨人,一个手无寸铁依然奔赴战场的英雄,靠着自己的一意孤行和痴情,最后胜利得获得了渡边的心。

也许一开始,会以为绿子只是渡边在东京的一位情人,一个隐秘的备胎。而在多次读两人的情节时,才可感受到,渡边是真真爱着绿子的。渡边对于直子的爱,总会说太复杂难以解释,是一种责任。而讲到绿子时,渡边则能实实在在的说我是真真喜欢她,也才能在漫无目的的未知地中央,打电话给绿子,向她倾诉那一份迟到的爱。

“我想从头来过,除了你,我别无所求。”


最后。渡边和绿子在了一起,初美远走,直子去天堂相会木月。他们各自都找到了归宿。挪威的森林是在哪里呢?或许它哪里都不存在,或许它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身边。而在我的理解来看,那是一片隐隐的净地,藏着我们心底的不舍,内疚,难过,虚伪和徘徊。我们在森林里迷失,寻找着出路,走错了路,便终生困惑不得解,找对了路,亦能守得云开见月明。而只有当你走出那片森林,才最终明白,我们终其一生寻找的,不是别的,不过是那份透彻的自己和真正渴望的爱。

我们的挪威的森林,并不孤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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